疫情之下,请心存敬畏之心—晏峰
2月26日凌晨,武汉出现史上少见的猛烈降雨,仿佛大地沉寂了太久,发出的声声哀怨。我们咿呀的医护志愿者冒雨从恩施、孝感等地向武汉集结,疫情仍然严峻,但此刻风雨中我们想竭尽所能去守护武汉这座城。
咿呀的医护志愿者冒雨向武汉集结
我和咿呀恩施的医护志愿者约定的是凌晨四点恩施从出发,因为当地交通管制,遇见封路只能绕行,包括我在内,有很多人都是从宣恩、鹤峰等比较远的地方,多方辗转去往恩施汇合,其中的艰辛自不必说。这中间,鹤峰的交管部门我特别想感谢,他们知道我们是志愿者,要去支援前线后,特意派了两辆警车开道,一路护送我们到武汉,加上我自己的私家车一共是三辆,就这样我们咿呀口腔抗疫医疗队才能一路绿色通行,快速、安全的到达目的地,疫情带来的是灾难,但倾盆大雨中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度。
警车开道一路护送
既已身处黑暗,黎明一定不会太远,此刻,我们只有一个想法:撸起袖子和病毒大干一场!
但达到目的地后,很快现实就给我们泼了一盆冷水,让我们小伙伴比较沮丧,甚至是崩溃!
我们是27号下午3点到达的湖北大学知行学院医疗隔离点,这里收治的大多收治的都是新冠肺炎疑似患者和亲密接触者。来了以后有几个地方感受是有点不好的:
第一就是住宿条件,其实既然来做志愿者,我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没有想要住的特别好,就算卫生没人打扫,这些我们也都能克服,自己打扫就可以。但是住宿的卫生间是在走廊的最里面,这就意味着如果我们回来不能马上洗澡,还要穿过整个一排隔离者的房间才能到洗澡的地方,这是极度不安全的。
第二是住宿的位置,可能会安排我们和隔离者住一栋楼。因为我们到达的时候隔离点现有的医务人员就是这么住的,上级提出的符合感控要求的“三区两通道”形式上是有,但执行的不是很严格,这样很容易产生交叉感染。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时我就和驻地的医务人员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他们希望我们还是跟隔离者住在一栋楼,而我们是希望分开住,疫情防控管理必须精细化,才能有利于疫情的控制和隔离点的安全。如果住宿不分开住,和隔离者共用主下水道,万一有感染的患者,病毒随气体反逆上升,从下水道排水口溢出,很有可能会有人因带病毒的气溶胶而感染。用正确的方法做对的事,我们虽然不是感染科和呼吸内科的医护人员,但是作为口腔医护工作者,我们比任何人都明白院感管理和消毒灭菌的重要性,只要医生没有脱下防护服,疫情就不能松懈,我们就是要严谨,就得要死磕。所以我们强烈建议严格按“三区两通道”来执行,然后康复留观者和亲密接触者也要严格分开,这样的话是对隔离者负责、为社会负责,也是对我们这些医务人员负责,而且我带来的这些志愿者中,最小的今年刚刚满20岁,很多也都是独生子女,我决不允许无辜的感染和牺牲。
但是交涉了一番后,我们也没有完全达成共识。原因有很多,隔离点的几个医务人员已经习惯性这样的操作,并且告诉我说,“现在已经比刚开始打烂仗时,武汉疫情最紧张的时候要好很多了。” 然后我当时就问了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感染的吗?给我答案是,医务人员没有感染,隔离的有一个老年人感染。
即便如此,其实我对这个事情还是很质疑,不能因为存在侥幸的心理,让整个隔离区的医护人员和隔离人员处于感染风险中。立刻我就和隔离驻地的管理人员通了电话,跟他们说了我的感受,大致的内容是我们来这里的时间可能不会特别长,但是他们要在这里长期工作,如果一旦出了问题就很危险,到时候责任也会很大,所以建议还是按照正规的“三区两通道”来执行。
同时我也把这些情况跟我的上级单位—中国非公立医疗协会的会长作了汇报,会长高度重视,认为医护人员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要求我们严格按照“三区两通道”执行,并且也跟相关部门的领导做了交涉,协调的工作也终于有了些进展。考虑到这个隔离点的物资也比较缺,所以我们就想把物资问题、安全问题,还有规范的问题都一并解决,所以,到达以后一直在沟通这些问题,我还准备把自己带过来的防护物资都用上,着手联系一些其他渠道捐赠部分物资,准备带着咿呀抗疫医疗队在这里大干一场!
也不知道跟之前的反馈有没有关系,大概第二天一大早6点多的时候,我又接到新的命令,让我们转战去支援江夏电子仪表学校留观隔离点,所以就这样我们医疗救援队在湖北大学知行学院的志愿者工作就这样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后来,江夏电子仪表学校留观隔离点在这些问题上就规范很多,这个我在后面会说,但是我为什么要说这一段经历,因为我认为这里面有两件事情是非常可怕,值得反思:
第一、习惯很可怕。我们提出正确规范的时候,发现其实这些医务人士是懂的,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错误的操作方式,或者觉得暂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或者其他原因等等,也就并没有想着去改,这个我认为是很可怕的一个地方。
第二、存在侥幸心理。他们认为接受的病人大多是疑似,并不是真得了新冠肺炎,所以就没有严格执行“两通道”,接收病人从那个通道的走,然后给医护人员发盒饭仍然在那个通道,我们拿完饭了后,亲眼看到突然来了一辆车,下来一群人,然后就有人说:“快点快点,患者来了,你们赶快让开!”当时,我本能的就往后旁边退了,感觉细思极恐,特别不可思议。
整个过程我感觉特别奇怪的一点是,越是在疫情中心越不是那么重视,这就跟疫情爆发伊始,坊间流传的一句笑谈一样:外国觉得中国是疫区,中国觉得湖北是疫区,湖北觉得武汉是疫区,武汉觉得汉口是疫区,汉口人都正在开心的办年货,赶吃年饭。反而像我的老家湖北恩施,或者一些比较外围的一些城市,广东、深圳,甚至这些更远的地方,都非常注意,特别重视,防护措施也做的相对较好。可想而知,在疫情最紧张、最危险的时候,那些第一批在前线支援武汉的医护人员,是怎么样成为第一道人体防毒墙,医护人员面对大批的感染者,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下被感染并且倒下。
可能因为武汉困于疫情时间长达一个多月,很多人已经开始逐渐麻木,对于这个病毒危害的敏感度已经大幅降低,当病毒就在身边的时候,很多人家反而没觉得那么可怕,没有那么敬畏,也没有处处小心,所以特别容易出现问题,这也是武汉这个地方,无论是公务员、政府,还是医务人员开展疫情工作存在的困难之一。
但只要我们还在战场,警惕之心就一定要有。古人云:“畏则不敢肆而德以成,无畏则从其所欲而及于祸。”心存敬畏才能行有所止,懂得尊重和害怕。疫情还没结束,远没有到放松的时候,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歌颂牺牲,而是避免战士无谓地牺牲,我们应心存敬畏,保持警惕,前人用血和泪走出来的这条路,反思后应铭记于心!
声明:本内容为咿呀口腔抗疫医疗救援队纪实原创作品,如有转载需标明出处,未经授权,不得用于商业用途。